2023年，在法律科技市场投资复苏的同时，「并购」事件明显增多。目前，各个法律科技的成熟赛道均沉淀了几家头部公司，近年来这些公司正在通过收购同赛道的其他公司，以整合市场份额，同时也开始收购其他赛道的公司，以拓展自身的业务范围，为客户提供一站式的服务。
● 4月，法律研究公司Fastcase和vLex宣布将合并为一个名为vLex Group的新公司，计划将双方的法律研究数据（据称共超过10亿份文件）进行整合，并与生成式AI产品结合。据了解，vLex在世界各地有很大的影响力，但在美国没有很大的影响力，而Fastcase在美国有很大影响力，但在世界各地没有很大影响力，因此双方合并将极大地整合市场份额。10月，vLex推出一个生成式AI工具Vincent AI Legal Research Assistant，支持法律研究。● 6月，汤森路透宣布将以6.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法律研究公司Casetext，并于8月正式完成。Casetext于2023年3月推出一个基于GPT-4大模型的生成式AI法律研究助理CoCounsel，该产品可以处理很多耗时的法律工作，比如文件审查、法律研究、合同分析等。据了解，收购Casetext是汤森路透“构建、合作和购买”战略的新举措，旨在为其客户带来生成式AI解决方案。在最终收购协议宣布时，汤森路透还承诺每年在AI上投资超过1亿美元，并表示计划继续在其产品体系中开发新的生成式AI功能，与微软和微软365 Copilot 一起为法律专业人士开发新的插件等。11月，汤森路透宣布将生成式AI集成到其Westlaw研究平台和CoCounsel产品中。
电子发现领域
● 1月，法律治理、风险和合规（GRC）服务商Exterro宣布收购电子发现服务商Zapproved，为客户提供更加全面的法律治理、风险和合规服务。Zapproved的主要投资者之一 ——K1投资管理公司，保留了合并后新公司的少数股权。11月，Exterro还收购了数据发现和隐私平台Divebell，旨在构建一个全生命周期、“端到端”的数据合规解决方案，扩大企业合规产品能力，并进一步整合电子发现市场。此前，Exterro还收购了数字取证和电子发现服务商AccessData，并与自动收集远程移动数据的平台ModeOne Technologies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3月，电子发现（e-Discovery）服务商Reveal宣布收购数字证据生命周期管理平台LIGL，以拓展证据收集管理和电子发现流程自动化技术。8月，Reveal宣布收购两家电子发现服务商Logikcull和IPRO。这笔交易由Reveal的大股东 ——K1 Investment Management来提供资金。通过此次收购，三家公司将共同提供一个端到端的e-Discovery平台，可以满足从中小型企业到中端市场各种规模客户的多样化需求。同时，Reveaul将在超过24个国家拥有员工，客户数量将超过4000个。这是Reveal最新和最大的收购，但其实近年来这几家公司都处于收购状态，Reveal 2022年收购了信息治理服务商Technically Creative，2021年收购了电子发现服务商Brainspace，2020年收购了智能预测软件解决方案服务商 NexLP，2019年收购了电子发现服务商 Mindseye；IPRO也收购了ZyLAB、NetGovern和 inData Corporation。● 8月，电子发现和法律服务提供商Consilio宣布收购替代性法律服务商Lawyers On Demand（LOD）以及LOD于2021年投资的法律科技咨询公司SYKE。此次收购将帮助Consilio把企业法律服务（ELS）业务扩展到英国、欧洲、中东、非洲、亚洲和澳大利亚，进一步扩展全球业务。同样，Consilio历史上也进行了多次收购。2021年4月，Consilio与电子发现服务商Xact Data Discovery合并；2021年9月，Consilio收购Special Counsel的法律咨询和电子发现业务；2021年12月，Consilio收购法律服务商Legility（前Counsel on Call）—— 该公司也在电子发现领域进行过收购，包括2020年的Inventus和2019年的iControlESI。● 8月，电子发现、管理审查和咨询公司Level Legal宣布收购数字证据管理服务商PC Forensics，在其电子发现、管理审查和咨询产品体系中增加数字证据取证服务。
法律实践管理领域
● 1月，法律实践管理平台Dye&Durham Limited收购另一家法律实践管理平台Insight Legal Software Ltd；5月，Dye&Durham再次收购一家法律实践管理平台GhostPractice，持续加强其产品，并将业务扩展到其他地区。● 2月，法律实践管理平台Litify宣布完成新一轮融资，风险投资公司Bessemer Venture Partners收购其多数股权，Bessemer的合伙人Brian Feinstein还成为了Litify董事会主席。● 6月，为人身伤害律师事务所提供服务的法律科技初创公司EvenUp宣布完成5050万美元的B轮融资，本轮融资由 Bessemer Venture Partners领投，Bain Capital Ventures 和法律实践管理提供商Clio的投资部门Clio Ventures 等跟投。同时，EvenUp还宣布与法律实践管理提供商Litify整合，并推出一个名为Litty的AI人身伤害助理，旨在帮助人身伤害律师自动起草和生成文件。● 8月，法律实践管理提供商Actionstep宣布收购另一家实践管理软件提供商FilePro。9月，Actionstep收购法律会计软件Soluno，以补充其法律会计能力。2022年9月，Actionstep还曾收购法律实践管理平台LawMaster。
诉讼科技领域
● 1月，诉讼分析平台Pre/Dicta宣布收购已经关闭的诉讼分析平台Gavelytics，以扩大其州法院分析能力。据了解，Pre/Dicta的平台专注于预测联邦诉讼的结果，而Gavelytics还在运营时则专注于州法院案件。● 5月，律师事务所云软件提供商Intapp宣布收购员工合规软件解决方案服务商Paragon Data Labs。Intapp将推出一个名为Employee Compliance的产品，帮助公司开展合规工作，比如帮助公司员工遵守快速发展的监管政策，将相关工作流程和数据纳入合规流程中，从而防范声誉风险，为我客户提供全面的合规解决方案。● 9月，诉讼文件起草平台CiteRight和判例分析平台Jurisage宣布合并，后者可以从判例法中提取法律见解。
法律营销领域
● 1月，Litera宣布收购客户关系管理（CRM）提供商Upper Sigma。Upper Sigma提供CRM工具，帮助用户协作和共享数据，监控客户关系以及客户分析等功能，此次收购将扩大Litera的营销和业务发展等能力。此前，Litera还在2022年收购了PS/Ship、Prosperoware和Micron Systems。● 8月，法律同行评审研究和律师荣誉公司Best Lawyers宣布收购数字营销机构Good2bSocial，以扩展其公司服务。Good2bSocial将改善律师和律师事务所的在线形象，同时帮助他们接触到更多客户。
IP备案领域
● 8月，商标和IP备案自动化软件服务商Alt Legal宣布收购另一家商标和IP备案自动化软件服务商TM Cloud的云备案系统，加速该公司的全球化扩张，为不同司法管辖区提供知识产权和商标服务。同样，Alt Legal历史上也进行了多次收购。2022年，Alt Legal收购了IP软件服务商Towergate Informatics的第2（d）节引文观察业务；2021年，Alt Legal与情报服务商Clarivate合作，整合由186个全球商标局的数据组成的数据库；2019年，Alt Legal收购备案和监控自动化系统MarkTrend。
法律招聘领域
● 1月，法律搜索和招聘公司Major, Lindsey&Africa宣布收购法律人员配置机构Hire an Esquire。Hire an Esquire是一家律师和准专业人员招聘机构，于2011年推出，该平台可以分析候选人的个人资料，以将他们与行业内的职业机会相匹配，旨在解决律师事务所和公司内部团队的人员配置需求。
ALSP领域
● 2月，HBR Consulting收购了内容管理公司Younts Consulting；4月，HBR在共同投资者私募股权公司Renovus Capital的支持下，与智能情报服务商LAC Group、法律科技和数据咨询公司Wilson Allen合并为一家新公司，名为HBR+LAC+Wilson；7月，Renovus收购了加州律师事务所Keesal, Young&Logan的一家法律科技公司Keesal Propulsion Labs（KP Labs），并促使该公司与HBR + LAC + Wilson合作。● 10月，HBR+LAC+Wilson、Young Consulting、KP Labs和软件服务公司Aurora North正式合并为一家新的法律服务公司，名为Harbor。合并之后，Harbor在美国、加拿大和英国拥有650多名员工，客户群包括大多数AmLaw 200 律所和大约一半的Fortune 500强公司。● 11月，替代性法律服务商Morae Global Corporation宣布收购技术和管理法律服务（MLS）服务商Exigent Group Limited（Exigent）。此次收购之前，Morae于2021年8月收购了Adaptive Solutions。2023年9月，Morae还与合同起草和谈判解决方案Henchman建立了伙伴关系。与此同时，互联网技术经过多年的发展，对各行各业的改造已趋于全覆盖，大多数有价值的场景已经被满足，因此越来越多的法律科技公司聚焦“一厘米宽，一公里深”的场景，把业务给作深，解决非常垂直的需求。这确实有助于法律科技公司真正做出价值，但也意味着其产品边界有限。
因此，除了并购，法律科技公司也在相互集成，并进入互联网大厂（如微软）的生态。一方面，与并购相比，合作是获得自身缺失能力更快的方法；另一方面，小公司进入大公司的生态，还可以获得大公司的客户资源。除此之外，在市场整合的同时，头部法律科技厂商也开始拓展自家的产品外延。2023年7月，LexisNexis发布InterAction+云服务，完善其CRM产品 InterAction。据了解，除了云存储数据外，InterAction+还提供了一种架构，可以集成 LexisNexis 的其他功能，从而获得更多赋能。随着该产品的发布，LexisNexis或将开辟一个新的市场，打破当前的CRM供应商格局，将客户群扩展到一个新的中间市场。总的来看，法律科技赛道的并购和集成趋势有以下两个原因，而第一点和第二点是相辅相成的：01
市场需求驱动：客户对一站式、全球化服务的需求是并购的第一大动力。并购是公司完善现有产品能力、提供完整解决方案、扩展新的领域最直接的方式 ——2023年的并购案例都属于自身业务的延长线，致力于无缝地集成到客户工作流程中。同时，在新的AI浪潮下，并购往往还意味着收购稀缺的「行业数据」。02
整合市场份额：通过并购打造“端到端”的一站式平台，可以满足各种体量、各种类型客户的各种需求，同时也可以让用户对技术解决方案有更大的选择和控制，从而提高用户体验。事实上，各个垂直领域的法律科技公司近年来一直在通过并购进行战略性扩张，寻求建立垄断地位。当然客户也会从中收益，不论是更好的产品体验，还是本土化服务。例如，2023年6月，汤森路透以6.5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法律研究赛道的挑战者 Casetext。虽然汤森路透对这笔收购的说法是补充其现有的AI能力，为客户提供更好的服务，但对于头部玩家来说，收购还有另一层含义：你不重要，没有你，对我很重要——收购，意味着消灭潜在的挑战者，从而巩固自己的垄断地位。与此同时，法律科技的整合趋势，对于行业来说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目前还是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
有观点认为，整合在法律科技行业是必要的。目前，整个法律科技行业有很多参与者，整合将有助于把最好的能力集合到一起，让客户从中收益，而且法律科技公司还有机会拓展到更泛化的市场。但也有观点认为，整合将让法律科技产品的价格越来越高——由于竞争有限，客户会不可避免地依赖一两家公司。人们会担心成本不受控制，能够负担得起的选择也会更少。例如，在法律研究领域，订阅成本一直以来都是争论的焦点。和其他行业一样，当行业出现垄断者时，产品价格会持续提高，这会导致可以选择的产品越来越少，这可能会转而导致一些人转而使用免费工具，比如ChatGPT，但事实证明，直接在法律研究中使用ChatGPT是不可靠的。除此之外，与「定价问题」同样受到关注的是「诉诸司法」的问题——如果合并会导致法律科技产品的价格越来越高，那么对于那些没有资源的人来说，只能寄希望于垄断者提供免费或低价工具。最后，越来越多的并购正在影响法律科技公司建立对AI时代人才竞争力的思考。
例如，汤森路透收购Castext在行业内引发了一场关于“构建与购买”的辩论—— 即公司从头开始建立自己的产品和人才是否更明智，或许更明智的举措，是直接收购市场上其他在生成式AI开发方面领先一步的人。可以预见的是，由于市场需求的驱动，未来法律科技行业会出现更多的整合。这或许将重塑法律科技市场，并在不久的将来产生实质性影响。对于创业公司来说，虽然挑战头部公司变得更难，但将AI技术与现有解决方案结合，打造出令人信服的案例，然后被头部公司并购，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退出路径。更多法律科技前沿资讯，敬请关注律新社后续报道，以及4月27日举办的「乘势与破局 · 第八届新兴法律服务业高峰论坛」。